公西理

我好了,我又咕了。日常在咕咕咕的边缘躺尸并且放弃治疗。自闭鸽子,墙头众多,挖坑难填,脑洞常开,欢迎交流。

[法汉猎]一次噩梦

        偏克苏鲁的AU,是神秘学家猎人和他雇佣的骑士法汉。




        安静无声的森林,狭窄泥泞的小路,惨白的月光,简朴的马车,车头昏暗的油灯,这似乎是许多恐怖片的开场。我们的主角猎人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拍了拍正在驾车的我们的另一位主角法汉。

        “前面似乎有个镇子,不如我们今晚先到那里对付一夜吧。”

        “听你的。”法汉抖了抖缰绳,催促马匹加快脚步。

        “这地方总让我觉得安静得过分。”猎人嘟囔着,注视着远处道路尽头隐约透出的昏黄灯光,“离委托的地方估计还得走上三四天。”

        “嗯。”法汉总是这样寡言。猎人聘用他作为自己的保镖和车夫随自己去各处处理神秘学相关委托已经一月有余,他就像一个沉默而可靠的石像,着实帮助他解决了不少危险。

        真是捡着宝了,猎人缩回马车里继续翻动自己的笔记,谁会猜得到当初自己聘用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说自己有病所以价钱最低呢?猎人至今也不清楚法汉到底得了什么病,导致这样一个武力高超的骑士沦落到给人做保镖的地步。

        这次突然接受到相隔几个郡一位自称是厄舍府主人的委托,因为信中说情况较为紧急,他们准备得相当仓促,日夜兼程紧赶慢赶,也是时候休整一下,补充物资了。

        马车穿过薄雾终于抵达小镇,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巷里。青灰色的石砖和铁质栏杆构筑起了小镇的建筑,两侧的窗户里常有灯光泄出,似乎有人在不知何处低声私语,若有若无,街道上没有行人,看起来应该是晚上实行了宵禁。

        马车在小镇主路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旅店的招牌。法汉停下马车,跳下来敲响了大门。

        “你是……?”过了有一阵子,木质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位瘦小佝偻的老人探出头,打量着这位身着盔甲,腰佩长剑的高大骑士。

        “老先生,我们是路过的,太晚了,想在这住一晚。您这还有空房吗?”猎人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有,进来吧。”猎人纤细的身形和精致的打扮让老人稍稍减退了眼中的警惕,他侧开身子示意猎人进入,对后面的法汉道:“马棚在旅店左边,干草那里也有。”

       “多谢。”法汉点点头。

       “我也来帮忙好了。”猎人本要进门的脚拐了个弯,颠颠地追上法汉,“这样咱能快点去歇下。”

        “有什么不对劲吗?”走远些后,法汉转头看向猎人。

        “嗯,感觉不太对劲。”猎人低声回答,“我刚刚看见那位老人的眼睛了……他的眼睛,似乎,没有瞳孔……”

        “瞎的?”

        猎人摇摇头:“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他看得见我们。”

        “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们明早快点离开吧。”

        “好。”法汉点点头,解下缰绳,接过猎人抱过来的干草铺在食槽里。

        “法汉。”猎人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我在。放心。”法汉在被猎人雇佣的这一个月里第一次见到猎人这样恐慌的样子,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抬手按在猎人低下的头上,注视着他,很认真地对猎人作出了一个骑士的承诺:“只要我还在,就会尽我所能来保护你。”

        简单安顿好马匹,法汉和猎人一前一后走入旅馆。旅馆内部十分昏暗,只有前台的桌上放了一个油灯,泛着暗黄的光。

        “一间房。”猎人从贴身口袋掏出一沓纸币,数好钱数递了过去。老人接过钱,拉开抽屉摸出一把钥匙给猎人,在猎人欲接过时一把拉住猎人的手,咧开嘴盯着他:“你很特殊。”

        “……什么特殊?”猎人僵着身子问。

        “呵呵,呵呵……没什么事……”老人转头看了一眼一边作势要抽出长剑的法汉,松开了手,“上楼左转到底是你们的房间。”

        “还有,夜晚还很漫长,”老人顿了顿,楼上忽地传出一阵尖利的女人笑声,然后又戛然而止,“你也听到了……我们这有个疯女人,无论如何,晚上别开门。”

        “祝你们好梦。”


        “这个地方让我神经紧张。”猎人坐倒在房间的椅子上,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之前我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神秘事件,我们上周还刚刚抓住了一只被血祭召唤而来的狼人。可是这里,我作为神秘学者的第六感在疯狂向我发出警告。我们或许就不该来这个镇子,直接继续前进就好了……我当时为什么想来这歇一晚上?”

        “我到现在感觉还算正常,”法汉也拉开另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我们明天马上离开,就算这个镇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一个晚上也不至于造成很大影响。”

        “嗯……”猎人点头,“我们轮流休息吧,我还是有些担心。”

        猎人转身看着窗外苍白的月亮,打了一个哈欠,“过两个小时叫我。”

        “……”

        “法汉?”没有听到法汉的回应,猎人回过头,却发现原本坐着法汉的椅子上空无一人。

        “法汉?”猎人后退几步环视四周,房间里没有了法汉的身影。

        是幻觉?迷香?还是另一个空间?猎人撩开衣摆抽出藏在腿根的手枪,检查了一下里面装填的混合水银和圣水的特殊弹药。法汉会不会也遇到了这些?他还安全吗?

        脚步声突兀的在门外响起,踩得走廊的木地板嘎吱作响。

        脚步声徘徊了一阵,最终离猎人的房间越来越近,然后停止了。

        猎人紧张地举枪指向门口,提防可能的攻击。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传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房间的木门,随即是一个女人的求救声:“救救我,救救我,他又开始了,救救我——”

        猎人抿紧嘴唇,没有放下手里的枪,他想起之前那位看守旅馆的老人所说的,这里有个疯女人,晚上不要开门。虽然不能全信,但现在绝对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开开门,开开门——啊——”门外的声音越发凄厉,然后又戛然而止,在一阵像是什么东西搅动血肉的黏腻声响过后,门外的女人发出一阵尖笑:“出来啊,我们都是祂的子民——你属于这里!你属于这里!你属于祂!你——”

        “怎么了?”法汉拍了拍猎人的肩膀,猎人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没什么……可能是幻觉吧……”猎人惊魂未定地打量四周,一切都展现出正常的模样,只有最后女人的尖叫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提醒着猎人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噩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枪,还好好地插在大腿上的枪套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刚刚说到哪了……哦对,我们一个人两个小时……”他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法汉。

        “怎么了?”

        “?”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内容,猎人突然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法汉身边,而法汉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法汉?”猎人几乎是逼迫自己扭转身子面向法汉,注视着他铁质头盔上黑洞洞的视窗。

        “怎么了?”

        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内容。

        “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法汉。”恐惧填满了猎人的身体,他感觉空气逐渐凝固了,粘稠地填入他的肺部。

        “怎么了?”

        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内容。

       “……法汉?”猎人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面前这个穿着全身盔甲的高大身影沉默站立着,忽地,或许也就一瞬的时间,崩解开来,化成一滩蠕动的白色蛆虫,摔落在地板上,迅速铺满了整个房间。

        “啊——”猎人尖叫着后退,摔倒在地上。

        “还好吗?”

        “啊……”猎人茫然地环视四周,刚刚的蛆虫不知在何时消失了,法汉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这里是现实,还是我仍未逃出梦境?

        “你刚刚说着话就站住不动了。”他听法汉这么对他说,“是遭遇了什么吗?”

        法汉冰凉的手甲握住了猎人的手,猎人可以感受到它坚硬的质地。

        是真的……醒来了吧?

        这样的念头闪过猎人的脑海,他浑身颤抖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庇护般扑进法汉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了他。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猎人把自己的脸埋进法汉毛茸茸的垫肩里,声音有些抽噎,“我好怕……”

        “那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噩梦。”法汉拍拍猎人的后背,“看来这里对你有很严重的影响……我从未见你这样害怕过。”

        “我们要不现在就离开吧。”猎人听法汉这样说。


        离开。

        对,离开这里,只要逃离了……法汉的这句话让猎人略微从惊慌失措的状态中脱离开来,他跑到门口提起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准备推门和法汉一起离开,马上回到马车上,离这个鬼地方远远的。

        “等等,晚上开门……”法汉叫住了猎人,“我们从窗户跳出去。”

        猎人立刻理解了法汉的意思。之前那个老人有警告过他们晚上不要开门,而且之前自己陷入幻觉时的经历也向他预示过旅馆走廊的危险,再者,如果这里真的不对劲,从正常的路线离开旅馆说不定会遭遇阻拦。这个时候,从窗口逃离,就是相对更好更安全也更快速的选择。

        “好,那快走……”猎人快步走到窗边拔出插销,推开窗户。

        外面沉闷粘稠的空气混杂着银白月光涌进房间,猎人向下看想找一个跳下去的落脚点,却忽地僵立住了。

        这大概是他此生看到过的,最诡异、最令他恐惧的场景了:不知何时窗下已站满了小镇的居民,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盯着探出半个身子的猎人,相似的苍白枯瘦的脸,相似的僵硬表情,相似的泛着红光的眼睛……他们看向猎人,如同打量着一个无法逃离陷阱的动物在垂死挣扎。

        “为什么不下去呢?”法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猎人身后。

        猎人肯定法汉也看到了下方的场景,但他竟依旧催促着猎人:“快下去。”

        绝望吞噬了猎人,他意识到自己仍未回到现实。

        “我们在二层,跳下去不会有事的。”

        猎人在“法汉“仍出声催促的时候选择了拔枪。他转身将子弹射进了法汉的头颅。

        结束这一切吧……法汉一声不吭地倒下了,迅速化为烟尘飘散消失。猎人惨笑着看着法汉站立过的地方,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枪管塞进自己的嘴里,扣下扳机——

        按自己过往的经历,如果被拖入幻觉的人伤害自己,那么现实中的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如果,如果只有自己在梦中无法离开,那就让现实中的自己死去吧,用死亡来给那个真实的,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无微不至地保护他,包容他的法汉,一个最严重的警告。

        ……

        “你在干什么?!”

        手里的枪被夺走,猎人一个晃神的功夫,又看到法汉站在他的面前。

        “你差点杀了你自己!”法汉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按住猎人的双肩,以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指责着猎人的行为。

        这是梦?还是现实?

        猎人分不清。

        “让我死……”猎人喃喃自语。

        “说什么胡话。”法汉直视猎人失焦的双眼,“冷静点。”

        “……”猎人短暂地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突然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尖叫着想要将头撞向桌角。

        不行……得立即离开。法汉一只手牢牢按住猎人防止他自残,一只手打开行李箱,掏出常备的特制镇静剂扎进猎人的脖子。

        用猎人的话来说,法汉自己是个神秘物质绝缘体,不像猎人经常受到各种各样物理或是精神上的攻击,这次同样没有受到影响的法汉已然是精神失常的猎人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幸运的是,法汉足够强大和可靠。在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中,法汉很快熟悉了猎人的骑士这一身份,他立即意识到他必须带着猎人赶快离开这里,远离发疯的源头。

         猎人在扎了镇静剂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缩在法汉怀里,两眼空洞无神不知望向了何处。

        法汉看猎人的状况稳定了,便抱着猎人,拎起行李箱,打开窗户,纵身跳出旅馆。

        现在不是久留的时候,需要耗费时间套上马匹的马车被法汉干脆地舍弃。他跳上马,把猎人安置在胸前,随后立即抖动缰绳冲出马棚。

        街道上依旧没有一个人,淡淡的雾气弥散在各个角落,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街巷之中。

        一路上,两侧原本暗淡无光的楼房一个个亮起了红色的灯光,似乎有一双双眼睛在窗户后面,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狼狈而匆忙的逃离,亚楠镇这头吞吃人的野兽吐出了到嘴的美食,等待他们注定的,命运中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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